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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次代表了正義的一方。

老倪不僅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,還是個視她為生命的男人,林三籟的本質一旦暴露了出來,她的工作就泡湯了,她不能心安理得的拿著老倪維持生命的錢去上大學。

她悄悄地撇了撇嘴,沒讓老倪看見:“那林叔叔這麽多年都沒回來啊?”

“應該是吧!”老倪也不確定地說。

好奇心一旦打開,就收不住了,倪南音很八卦地道:“他爸爸媽媽離婚了是嗎?”

“是啊!聽說很早就離婚了,他跟著媽媽。”

雞湯就是這個時候翻著泡泡,冒出來的。

倪南音聽見了聲響,沖進了廚房,手忙腳亂地掀起了蓋子,緊跟著把火關小了一些,接著坐回了老倪的身邊,繼續八卦:“他不是咱安縣長大的吧?我聽他說話帶了些北方口音。”

“不知道呢!三籟那個孩子,不太愛說話,有點內向。”

“他哪裏是內向啊,他那分明是怪異。”倪南音忍不住嘟囔。

“咳咳。”

隔壁隱約傳來了林三籟咳嗽的聲音。

倪南音吐了吐舌頭,小聲問:“爸爸,能不能聽到啊?”

老倪搖了搖頭,表示不知道。

倪南音又小聲說:“那我一會兒去那邊送雞湯的時候,你註意聽聽啊!”

“好的。”老倪也小聲道。

父女兩個就聊到了這裏。

雞湯又熬了半個小時。

倪南音拿筷子夾起了一塊,筷子一抖,骨肉都能分離。

她關了火,在櫥櫃裏找出了一個超大的碗,盛了滿滿的一碗,撈了很多肉,還特地撈了一個雞腿。

想了想,又拿了個大碗,盛了碗米飯,夾了些炒好的豆角,放在了米飯邊。

她和老倪打了聲招呼,一手端了一碗,出了自家的大門。

林三籟剛剛洗漱完畢,他剪開了左臂上的紗布,傷口其實不算深,就是被鋼筋的邊緣硬劃出來的。

那個光頭的力道不算小,他去擋的同時已經卸了他部分的力,但傷口的邊緣還是青腫了一大片。

不過萬幸,沒有傷到骨頭。

耳邊傳來了敲門的聲音。

林三籟知道是誰,他故意慢了一步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發晚了,但今天的量稍微大點。

我去下紅包雨

☆、10

倪南音等了很久。

門一打開,她皺著眉喊:“燙死了,燙死了。”

她一路闖了進去,找著個茶幾,放下了雞湯,還甩了甩手。

再一回頭,才發現跟在她後面的林三籟,沒穿上衣,左臂上的紗布很醒目。

也不是第一次見他裸著上身了。

倪南音就看了一眼,便把眼睛轉向了一旁,說:“賴哥,吃飯,我先回去了。”

她轉身就走。

“等等。”林三籟叫住了她。

“還有什麽事啊?”倪南音回頭問他。

“我沒筷子。”

“你們家沒筷子?”一個家,連筷子都沒有,那還叫家嗎?

倪南音感覺自己聽到了一個笑話,不過瞬間就想通了,她還挺同情他的。

“那我去給你拿。”她說。

倪南音奔了回去,先去廚房拿了雙筷子,又沖進了房間裏問老倪,“爸爸,聽見我和他說話了嗎?”

“嗯?沒有。”老倪正在看本地臺播的黃梅戲,癔癥了一下,才說。

他真的沒有聽到,只顧著聽戲去了。

倪南音又跑了出去,飛快地跑進了林三籟的家。

時值正午,巷子最裏那家的黃玉琴出來扔垃圾,剛好看見了這一幕。

她“咦”了一聲,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。

回頭和自家的男人說:“你猜我看見什麽了?”

“我不愛猜,你愛說不說。”男人“嗤”了一聲,出門去了。

女人到了五十歲的年紀,老成了豆腐渣樣,說什麽男人都不愛聽。

黃玉琴也沒當回事,反正巷子裏和她同齡的女人多著呢,轉頭又和李家的大嬸八卦:“我跟你說啊,我看見老倪家的倪倪跑進了林家的房子裏,臉上那個嬌俏的小表情喲,臊死個人呀!”

李大嬸笑著嘲:“什麽臊不臊死的,我看你這裏是酸死了吧!前天不還在說林家那小子,長的格外的好,要把自家的侄女介紹給他,變成一家親!”

女人要是碎嘴了起來,沒完沒了,嘰嘰喳喳,比樹上的麻雀都讓人煩呢!

事情傳的特別快,傍晚的時候,老倪出門遛彎兒,李大嬸擠眉弄眼地和他說:“恭喜你啊老倪,一眨眼,倪倪該上大學了,你也算熬出頭了。倪倪要是和林家的小子真成了,那就更好了,到時候把你們兩家的院子一打通,兩家就變成一家了……”

老倪聽的稀裏糊塗,斥了她一句:“胡說八道什麽呢!”

一轉身回了家,氣的連彎兒都不溜了。

倪南音不明所以,“爸爸,誰惹你生氣了?”

老倪問她:“你跟我說說,你和你林叔叔的兒子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門口的人嘴碎,老倪知道。可他也覺得女兒遮遮掩掩的,像是有什麽事情隱瞞了他。

“什麽怎麽回事?”倪南音越聽越糊塗。

“你們……是不是談戀愛了?”

“怎麽可能?”倪南音叫的聲音很大,“我才不和流氓談戀愛。”

“流氓?”

老倪皺巴巴的臉皺在了一起,實在沒法把這兩個字和印象中的高大青年聯系在一起。

他充分地發揮了想象,把事情想的很糟糕後,艱難地問:“他是不是怎麽你了?”

“沒有啊。”

前頭那句話脫口,倪南音就後悔了。

這就像是個連鎖反應,老倪的問題一定會一個接一個,而她為了應對老倪,勢必要說謊。

說謊不是件好事情,因為說完了第一個慌,接著就得說第二個、第三個、第四個,只為了把先前的謊話圓下去。

果然,老倪板著臉又問了:“那你為什麽說他是流氓?”

“因為他戴耳釘,我們老師說的,男孩子戴耳釘,流裏流氣。”倪南音很機智地搬出了高中的校規。

老倪一怔,“就因為這個?”

“要不然呢?”倪南音的聲音、眼睛和嘴全都一顫,都在顯示著自己的委屈。

自家的孩子從來不說謊。

老倪先前的疑慮被打消了一半,父女兩個無言了好一會兒。

老倪杵著拐杖再一次出去。

這一次,他沒有走遠。

越過了一人多高的桃子樹,來到了林家門前。

他拿拐杖敲了敲門。

倪南音就跟在老倪的後面,立在了自家門前。

她不知道老倪找林三籟要幹什麽,一口氣提在了嗓子邊,咽不下去。

她還真怕他把剛剛問過她的問題,再問林三籟一遍。

那樣的話……丟死人了!

不多時,林三籟開門了。

倪南音一聽見開門的聲音,默默地移動到了桃樹下。

林三籟還是光裸著背,左臂卻沒有包紮,傷口醒目。

老倪定睛一看,倒抽一口氣,驚乍道:“不說是輕傷嗎?”

這話也不知是問的林三籟,還是在問靠後一點的她。

老倪回頭看了一眼。

倪南音正心虛地擡手擋了下眼睛。

有些事情,怎麽都瞞不過老倪的火眼金睛。

晚飯,老倪特地把林三籟請到了倪家。

拿出了過年才會拿出來的好酒,還問她:“倪倪,你查查,受傷了能不能喝酒?”

此時,倪南音正在廚房奮戰著。

按著老倪請客的要求,今兒晚上,她必須得做出來四菜一湯。

她沒好氣地說:“酒是消毒的。”

在廚房裏征戰了一個小時,熱成了熱狗。

做好了絲瓜炒蛋,豆角肉絲,香菇土豆,涼拌粉絲。

四個菜端上了桌,老倪問:“湯呢?”

“晌午的雞湯還剩了點兒,熱熱?”

倪南音正站在老式的落地扇前扇風,她快熱死了,要不是礙於林三籟在,她這會兒肯定要躲到洗浴間裏,痛快地沖個涼水澡。

風帶來了屬於少女的清香。

要說也很奇怪的,男人一出汗,四處都是臭烘烘的。女孩子不一樣,即使大汗淋漓,也如桂子飄香。

林三籟不動聲色地瞥向那對父女。

父親的眉頭微蹙,女兒的紅唇半合半閉,還有一邊的唇角微微上揚。

他知道兩個人在拉鋸,於是出聲道:“叔叔,咱們喝酒吧!”

林三籟很熟練地打開了酒瓶蓋,往兩個瓷杯盞裏倒上了酒。

先前那股隱隱淡淡的少女清香,很快就被白酒的辛辣味道掩蓋住了。

老倪酒興上頭,誰都攔不住。

而且要命的是,老倪還和林三籟一見如故。

什麽都能聊,當然多半是老倪說,林三籟聽著。

酒過三巡,老倪拍著林三籟的肩膀說:“我比你爸爸大五歲,你比倪倪大五歲,你爸爸二十歲都有你了,我三十歲才有倪倪。我說這話,你可別不愛聽,可見啊,結婚早了不是什麽好事情。因為年輕沖動,人生還長著呢,後面的變故誰也料想不到。倒不如,等到成熟了再去結合,這樣的話婚姻關系會更加的牢固……”

這個時候,酒精已經麻醉了老倪的大腦,說出的話,沒往那兒過過,就直接出來了。

倪南音可是滴酒沒沾,瞥眼去看林三籟的時候,感覺他的眼神兒和平時不太一樣,黑色的渦旋很深很深,讓人看不清底端。

或許根本就沒有底端,倪南音如是想。

她出聲打斷了老倪的話:“爸爸,你醉了。”

“誰說的!我才喝了兩杯,這一杯頂多有一兩,我可是酒瓶子不倒我不倒的。”老倪不快地叫。

再握了酒瓶,把面前兩個杯盞,都滿上。

倪南音想要去奪酒瓶,被老倪一個假動作騙了過去,她氣道:“你只有喝醉了,話才特別的多。”

“那我不說話了,光喝酒。”

“不行。”

“酒不讓喝,話也不讓說?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那好,我拉二胡,你唱戲。”

父女兩個像是同齡的孩子一樣討價還價。

倪南音不想唱。

老倪便拉著林三籟的胳膊說:“來來來,咱爺倆兒接著喝!”

真是服了爹了。

倪南音嘆一口很深的氣,妥協道:“唱唱唱。”

老倪去臥房裏請出了他的寶貝二胡,得瑟地說:“我拉什麽你唱什麽。”

唱了《碧玉簪》。

唱了《藍橋會》。

還唱了《桃花扇》。

她的嗓子又清又亮,動作的幅度不大,但手勢和身段是和人物融為一體的,就好比蘭花指,該用到的時候便不由地翹了起來,眼尾該甩起來的時候,眼睛裏好似有光,迷人眼目。

時值九點,倪南音快唱崩潰了,說:“爸爸,再唱就有人來砸門了。”

老倪這才作罷,卻又來著林三籟說:“來,咱們再喝兩杯。”

勸也勸不住,老倪很快便醉的連女兒叫什麽都不知道了。

可那人看起來僅僅是微醺,眼神清亮。

倪南音心裏頭有些氣。

老倪的心臟做過搭橋手術,醫囑是不可以飲酒的。

更何況喝醉了。

把老倪安置在了床上,倪南音送林三籟出門。

倪南音站在門口說:“賴哥,我周一要請假。”

“為什麽請假?”那人的嗓音可能天生就有低音區的魅力。

他的話很低沈,在這朦朧的夜中,卻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為之迷戀的情愫來。

當然,倪南音這麽想,僅僅是覺得他的聲音真的好聽。

對他這個人,還是從裏到外的排斥。

她說:“我周一要報考。”

“哦。”他回應了一句,卻遲遲沒有邁腳。

倪南音也不好關門,就這樣一個人在門裏,一個人倚在門邊對峙著。

說來也好笑,可能是風吹動了桃樹的葉子,在寂靜的巷子裏呼呼作響。

倪南音以為是有人在笑,稍微走了下神。

清醒卻是因為他突然捏了她的臉頰。

倪南音瞪大了眼睛。

他的手還在她的臉上捏著,眉峰呈現出一種不可一世的姿態,輕微上挑著。

臭流氓。

倪南音的臉頓時如火燒。

耳邊似乎又傳來了誰的笑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嗯,點題啪啪啪

☆、11

一瞬間,兩個人都楞了一下。

倪南音都還來不及掙脫。

林三籟就收回了手。

捏過她的手指麻麻的,像是過了電。

他其實有些氣惱,那句“我才不和流氓談戀愛”,現在回想起來,那滿滿的嫌棄意味還是刺耳的要命。

沒人喜歡被嫌棄。

他很霸道地用了些力氣,被他捏過的臉頰,在微弱的燈光中,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紅暈。

忽然間,林三籟覺得自己的心臟多跳了幾下,他微微皺了下眉,轉身回家。

關上了自家的房門,手指還在發麻。

記憶一下子跳到了許多年之前。

溫柔漂亮的幼兒園老師,很耐心地在和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小男孩談心。

老師問他:“華耀,周周老師可以牽你的手嗎?”

小男孩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,卻連思考都沒有思考,果斷地說:“不可以。”

“只有媽媽可以是嗎?”老師禁不住笑了一下,很有耐心地又問。

“範雪枝也不可以,所有的女人都不可以。”

記憶中的那個男孩明明還沒有到中二的年紀,就說出了如此中二的話語。

林三籟立在門裏發笑,只笑了一下,就笑不出來了,他盯著自己的手指犯傻。

難不成,他沒把她當女人?

這個念頭才起,他便想起方才,她眼尾一挑時,怎麽也藏不住的狐媚氣息。

她的長相明明很端莊,可那一瞬間,她已經化身成了妖精。

是陳秋說的,男人骨子裏都喜歡誘惑的女人。

身體裏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飄過,他感覺到了,卻沒能及時抓住。

這一夜,林三籟睡的並不沈,做了一夜亂七八糟的夢,一睜開眼睛,卻又全都不記得了。

他沒能睡到自然醒,甚至都沒能睡到手機鬧鈴響起的那一刻。

隔壁的院子裏,那個瘋丫頭在唱:“我飯不思來茶不飲,瞪著雙眼熬五更……”

林三籟氣呼呼地從床上爬起來,大力地打開了門,又大力地合上。

他確實在生氣,生門的氣。

門,如果連喧囂都不能隔離,還叫門嗎?

倪南音聽見了“砰砰”的兩聲,郁悶了一夜的心情,像盛開的花一樣舒展開了。

上班時間。

沒誰提起昨晚上發生的事情。

倪南音糾結了一夜,選擇了選擇性失憶。

林三籟呢……沒有人質問,當然也就不需要解釋。

而賴哥的心情不太好。

這是其他四只達成的共鳴。

抓住了內賊,嚴加懲戒後的結果是可以換來數天的安寧。

陳玨幾個又轉成了白班。

是陳玨提的要求,他說,三個人鬥地主,沒有四個人鬥地主痛快。

實際上,是他輸完了錢,想拉陳秋墊背。

陳玨的如意算盤打的雖好,卻不料陳秋像是突然轉了性,捂緊了錢袋子,一毛都不肯借給他。

說破天都不行。

陳玨吼他:“臥槽,老子不是你弟啊!”

“是又怎麽樣?老子還沒讓你孝敬老子,你個小子死一邊兒去。”陳秋反唇相譏。

“就借五百!”陳玨自己也覺得理虧,嚎的聲音雖大,卻沒有半點兒的底氣。

“五塊,你愛要不要。”說著,陳秋真的掏出了五塊錢,扔在了他的臉上。

“打發要飯的呢!”陳玨惱了,五塊錢揉了揉,又砸了回去。

這兄弟倆鬥,其他人就看戲。

旁的人都看習慣了,唯倪南音覺得很新奇。

她在一旁偷著樂。

陳秋被砸了個正著,正生氣呢,倪南音一樂,他也笑了。

往她身邊一坐,很大度似的同她道:“小六,咱不和那個爛賭鬼說話。”

兩個人椅子挨著椅子,也就離了一拳頭的距離。

林三籟瞥眼一看,吩咐倪南音:“去買幾杯冰咖啡,不要成罐裝的。”

“這附近哪兒有?”倪南音很順從地站了起來。

沒辦法,這就是她的工作。

“步行街有個咖啡小館。”

倪南音還沒有反應,陳秋很殷勤地說:“要不我送小六去,我開車,快。”

林三籟也不反對,只隨手一拿手機,看了看時間說:“半個小時後,範經理過來,點名了要見你。”

陳秋的腦子一懵,範城昨天給了他一張轉賬支票,讓他去銀行辦理轉賬業務,嗯……他把章蓋錯了。

今兒範城一來,勢必是要和他算賬。

陳秋撓了撓頭。

倪南音在心底嘆了口氣,已經背上了自己的小包,還安慰陳秋:“沒事兒,我知道在哪兒。”

心裏已經有了計劃,坐公交車去,打車回來。

那個穿著桔色體恤的姑娘越走越遠,屋裏頭只剩下五只雄性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

打破沈默的是陳玨,他還想纏著陳秋。

“餵,打牌了。”

“不打。”陳秋很堅定地說。

“臥槽,你真病了?神經病啊!”

“你懂個屁,老子忽然厭倦了一個人的生活……所以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!”陳秋多愁善感似地說。

陳玨居然秒懂,“你有女人了?”

“快了。”陳秋的眼神閃爍了一下。

話音落下,不自然地湊到了林三籟的身旁。

有些話不好出口,人是賴哥主張招來的,招來了之後,怎麽都不見賴哥有動作。

陳秋想知道他的想法,正猶豫著該怎麽問的時候,陳玨了悟了:“臥槽,不會吧,你想打小六的主意!賴哥,我幫你廢了他。”說著,就撲了過來。

兄弟倆又鬧上了。

林三籟微微皺了皺眉頭。

陳秋一腳把陳玨踹開了,幹脆豁出去道:“賴哥,兄弟肯定不幹那種挖兄弟墻角的缺德事情,而且我自己也知道就我也沒那麽大臉,能挖的動你的墻角!但你要是沒意思的話……”

“人家不和流氓談戀愛。”林三籟用了一種他自己也沒有聽過的奇怪腔調,打斷了陳秋的話,嚇了自己一跳。

話裏好像怨氣十足,說的真像他表白了,又被拒絕了似的。

其他的四只,包括陳秋,一下子明白了他們賴哥為什麽今天會心情不爽。

屋子裏的五只雄性,除了覺得自己不太對勁,正低頭反思的那一只,其他的四只面面相覷。

歷時一個小時,倪南音買回了七杯冰咖啡。

買的還有範城的一杯,剛好,他真的在。

在訓陳秋。

陳秋自己辦錯了事,也就沒臉爭辯一句。

幾乎和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一樣,範城訓完了陳秋,拔腿又走,又被林三籟給攔住了,跟著不情不願地掏錢。

下個星期的生活費,林三籟仍舊給了她一千。

分完了錢,陳玨吆喝了一聲:“打牌。”

陳秋磨蹭了一下,瞅了倪南音好幾眼,心裏想的是,賴哥好歹還是留學生,他一個高中肄業生,還是算了吧!

他揉了揉手,加入戰局。

四人打牌小組,有著堅不可摧的感情。

這時,林三籟沖著另一張桌子上的冰咖啡招了招手。

他的意思,倪南音當然看懂了。

只是她沒動。

林三籟蹙了一下眉頭,不快地說:“給我遞一杯冰咖啡。”

倪南音卻忽然笑了一下:“我還以為賴哥的能耐大,可以坐那兒不動,只招招手,咖啡‘嗖’一下,自己就樂呵呵地跑過去。”

興許是那笑,太過明媚。

林三籟一噎,只沖她翻了翻眼睛。

——

第二天,報志願。

倪南音八點半就把學校的代碼全部填好了。

她是第一批報志願的學生,而且目標明確,已經沒什麽好糾結的了。

六個志願,她填了三個學校。

黃梅戲是地方戲,招生的學校本來就不多,尤其是對倪南音這種“半路出家”的。

填好了學校的代碼之後,在同意調劑,和不同意調劑之間,她猶豫了很久。

倪南音拿不定主意,去問老倪:“爸爸,我要是同意調劑了,被調劑到其他奇怪的的專業可怎麽好?”

老倪說:“要是不同意調劑呢?”

“那這個專業錄滿了,我就去其他的學校唄!”

“倪倪啊,同意調劑,咱啊,就去首都的,哪兒都不去。”老倪眼神堅定地說。只有首都那一個戲曲院校屬於211,他女兒的成績,不上211,實在太虧了。

咬了咬牙,倪南音選擇了同意。

跟著,她把手機扔到了一旁,一身輕松。

下午,和一個班的劉嬋約好了一起去逛街。

劉嬋是她們班的班長,學習成績很好,這一次高考考了六百零七。

電話裏說,她第一志願也報了首都的學校。

約好了四點鐘在橋頭的奧斯卡電影院門口見面。

倪南音三點五十就到了,躲在了梧桐樹後陰涼的地方,吹著時不時從江面上刮來的小風。

安縣沿江,這裏也發達過的,曾經最引以為傲的是長江的航運。

可是這幾年,隨著公路鐵路的發展,各路的貨運在時間成本上大大縮減,航運這一塊在逐年萎縮。

如今,寬闊的江面上,除了偶爾經過的游船,就只剩下那些世世代代以船為家的漁民。

而江水,見證了這個城市的興衰。

“倪南音。”

倪南音正在楞神,忽地聽見了誰叫她的名字。

不是劉嬋。

因為這是個男孩的聲音。

她下意識轉身,是熟人。

“咦,時荏苒,好巧啊!我躲的那麽偏,你都能看見我!”

對面的男孩一低頭,笑彎了眼睛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本來今天能再早點,但是我兒子抱著我的胳膊耍賴“我就不讓你幹活,讓你挨老板的罵”

SO,各位老板們,別怪我,要怪就怪熊孩子。

☆、12

倪南音沒想到被劉嬋給出賣了。

時荏苒陪著她等了快一個時候,才支支吾吾地說:“其實,劉嬋,今天不會來了,是我拜托她的,因為我有話要跟你……”

他想說的話還沒有說完,倪南音立刻掏出了手機,給劉嬋打電話。

“你幹嗎呀?”倪南音質問。

“對不起,對不起。”劉嬋連聲道歉後說:“南音,時荏苒很好的,長相不錯,人又溫柔,我真的是覺得你們很般配,才這樣做的。”

時荏苒是隔壁班的大學霸,幾乎次次考試都是全校第一。

倪南音和他的交集不算多也不少,不過,僅限於學習上的交流。

對他這個人,實際上沒什麽了解的。

而且,關於談戀愛,她從來都沒有這方面的想法。

倪南音有些著急,拒絕的話說出來會讓人特別尷尬。

她很是埋怨劉嬋,可埋怨也沒什麽實際的用處不是嘛!

她掛了電話,用很憂愁的眼神,看著眼前的男孩。

時荏苒的後背頓時一緊。

倪南音假裝鎮定地說:“哦,劉嬋說她有事兒,她不來,我就回家了。”

可她才走出去了幾步,就被時荏苒擋住了去路。

他說:“我又不會吃了你。再說了,好歹也是同學一場,你連個說話的機會都不能給我嗎?”

“聽不聽的結果都一樣的。”倪南音擡了頭,很認真地說。

時荏苒苦笑:“你都還沒聽呢!怎麽就知道不會被我打動呢?”

“我們是同學。”倪南音強調。

“我也沒說我說完了我們就不是同學了,你聽我說,我說完了,不管你接不接受我,我們都還是同學。”

這話肯定是唬人的了。

人都是這樣,大度的話都會說,但實際上誰都是小氣的,最愛的是自己。

倪南音眨巴了下眼睛。

時荏苒看著她的睫毛一開一合,把落日的餘暉都眨碎了。

“我不說多,我就說兩句話。”

他的聲音很溫柔,加上他溫文爾雅的形象,眉眼一搭,像是有多委屈似的,確實讓倪南音楞了一下。

但她很快就回神了。

橋邊,一輛黑色的汽車“嘎”的一下,停了下來。

駕駛座旁的車窗落下,陳秋的臉露了出來。

他指了指後頭說:“楞著幹嗎呢小六?快上車。”

時荏苒小聲地問:“這是誰啊?”

陳秋聽見了,瞪著眼睛道:“我是她哥。”

又沖倪南音喝:“小六,還不快點上來!磨蹭什麽呢!”

倪南音“哦”了一聲,沖時荏苒揮了揮手,“拜拜。”

時荏苒也揮了下手,雖然笑的很難看,但他心裏想,反正他也是要去北京的,有志者事竟成。

好的姑娘,怎麽可能一追就上手了。

一打開後面的車門,其實倪南音就有點後悔了。

眼前是一幅什麽景象知道嗎?

汽車的後座原本已經坐了三個人,現在小結巴和陳玨基本上抱在了一起,才擠出了一點點的空隙。

而且她還得挨著林三籟坐。

車門都已經打開了,又不能不上。

倪南音將將坐好,陳秋便發動了汽車,還特別嘴欠地道:“我說小六,不是吧,你今兒請假就是為了跟那個小子約會啊!看他那土樣,還沒有哥哥長得帥。”

高三剛畢業的學生,肯定沒法和社會青年比。

不管是從哪方面來說。

即使都穿著運動服,那也是不一樣的畫風。

更何況,倪南音對陳秋的審美一向不能茍同,要不是衣服上帶了條狗鏈子,要不就是衣服上都是骷髏頭。

當然,最看不慣的還是他脖子上的蠍子紋身。

像小結巴、二楞子和陳玨,紋身都紋在了手臂上。

林三籟有沒有紋身就不知道了,反正露出來的地方是幹幹凈凈的。

總之,最奇葩的就是陳秋了。

倪南音沒有接腔,顯然一點都都不想談論剛剛的事情。

陳秋從後視鏡裏看了看他們老大的神色,沒再說話。

反正他已經知難而退了,就是不知道他們老大怎麽想。

林三籟也沒怎麽想,很煩躁地又往小結巴那裏擠了擠。

真的很擠了,林三籟和倪南音的中間還有一條縫隙。

小結巴快被擠哭了,最後幹脆坐在了陳玨的腿上。

這一路上,幸好沒碰上交警。

——

日子一晃又兩個星期過去,林三籟的左臂早就消了腫,傷疤也掉了痂,但是傷痕還在。

這段時間裏,林三籟和老倪的關系越變越好。倪南音思前想後也想不到原因,直到有一天,老倪拉著二胡,他彈著中阮,合奏了一曲《狀元府》。

倪南音驚呆了,兩個人合奏完了,她還大張著嘴。

老倪舉著杯子又和林三籟喝酒。

倪南音好容易回神,一把奪過了老倪手裏的酒杯。

杯盞裏的酒一晃,灑在了林三籟的腿上。

白色的酒液順著他的腿流在了地上。

倪南音撇嘴,沖他飛去了一記眼刀。

說來很奇怪的,他使的的眼色,她總是能懂;她飛過去的眼刀,他也不是不懂。

林三籟一口喝完了杯盞裏的酒,站起來說:“叔叔,不早了,我回去睡覺了。”

“倪倪送送。”老倪揮著大手說。

“有什麽好送的,就在隔壁。”

嘟囔的時候,倪南音還是跟了出去。

她一直都覺得中阮這個樂器萌萌噠,琴上的兩個洞特別像眼睛,下面還有一個嘴巴,很喜感。

試想,流氓頭子|彈中阮,這畫面簡直是百分百不協調。

可人家彈得真的不錯。

好奇心起,問他:“你為什麽學中阮?”

林三籟一手斜插著口袋,一手拎著琴,酷酷地說:“上學的時候學校樂團裏就中阮學的人少,容易獲得表演機會,而且學起來簡單,中考還可以加分。”

倪南音又驚呆了,原來流氓頭子也和她一樣,曾經為中考憂心過。

真想問一問他,到底是什麽時候成為流氓的。

世界上的職業有那麽多,幹嗎非得以打架為生呢!

還有他這個人,到底有多少面。

瞥一瞥他烏黑的眼睛,終究沒問。

有些人即使熟識,也不敢去真正的了解。

第一個月的工資是七月二十號發的,真的發了四千塊。

倪南音還是頭一回自己掙到了那麽多錢。

別提有多開心了。

還了“流氓頭子”六百七十塊,心情一下子變得超級不美麗。

“流氓頭子”拿著她還的錢,請唱K。

四人打牌小組歡呼不已。

Ktv,倪南音長這麽大,就去過一次。

還是高考結束後的那個晚上,班主任做東,全班人一起。

那天晚上,扭扭唱唱,瘋的不成樣子。

可今天,她很拘謹。

那些流氓的身邊各坐了一個陪酒的美女,一個一個全都穿著低胸裝,一笑的時候,感覺粉底都會掉一地。

她身邊也坐了一個,當然不是美女,是個陪酒的帥哥。

他和她做自我介紹,“我叫阿飛!不瞞你說,你是我陪過的最年輕漂亮的小姐了。”

倪南音很尷尬地笑。

做了十七年的乖孩子,她也想不乖一次,但她也得會啊。

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。

她就說:“你自己玩吧,別管我。”

阿飛笑,用紅酒混合了雪碧,又加上了一枚話梅,遞到她的面前,“加了雪碧,度數很低的,你嘗嘗。”

“謝謝!”倪南音淺嘗了一點兒,喝起來真的像果汁一樣。

話題算是打開了,阿飛問她多大,還問她是不是剛出社會。

倪南音有的答,有的不答,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說話。

酒已經不需要他勸,她覺得好喝,就多喝了幾杯。

四人打牌小組,到了這裏,個個都成了賭神,搖骰子的搖骰子,猜大小的猜大小,和身邊的美女哄哄鬧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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